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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骊珠的阮邛去两次劈开斩龙台。然后交还到她手中的符剑,就已经是差点支离破碎的境地,她还能如何?一位是恩同再造的娘娘,一位是被大骊奉为座上宾的兵家圣人,她只得咬牙接受这个结果,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一纸令下,临时敕封她成为铁符江的水神。
江水之中,踩在剑上的女子,静止悬停,恰似一尊神祇立于神龛。
她摒弃一切杂念,开始静心凝神,双手掐诀,不动如山。
她先是那头青丝一根根脱落,消散于江水之中,随流而逝。
紧接着身躯的血肉,一点点消融。
剧烈的疼痛,不仅仅来自血肉,更多是来自魂魄深处的哀嚎,让以大骊不传秘术隔绝感知的女子,那具逐渐血肉模糊的娇躯,仍然颤抖不止。
形销骨立!
到最后,女子沦为了一副真真正正的骷髅。
水面沸腾,蒸汽高升。
那柄半毁弃的符剑在江底,始终纹丝不动,但是依稀可见女子形态的恐怖白骨,开始摇晃起来,如水草飘忽,脆弱至极,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江水一冲而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柄道家符剑“符箓”的金色剑穗,一缕缕金黄丝线,开始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不但将女子的脚踝捆绑得更加紧密,还不断向上缓缓攀援,最终在白骨膝盖处停滞不前。
这才让白骨稳住了身形,帮助她不至于被江水蕴藉的玄妙神意所鄙弃,彻底沦为最低贱的水鬼阴物一流。
凝聚神性,重塑金身,肉身成就伪圣。
只见白骨头顶,开始生出第一缕发丝。
不是之前龙须溪河婆“老妪”的那头鸦青色长发,而是淡金色的发丝,一根根头发出现在白骨之上,愈发茂盛,最终汇聚出一头长达数丈的金色长发,无比绚烂。
这属于百年难遇的“雨师”之象!
天底下的江水神祇,不论大小,终究是依附于大地之上,顺势流淌。而几乎已经在宝瓶洲绝迹的雨师,却能够算是天上神灵,虽然雨师品秩不会高出一江水神太多,但其中差异,就像寻常练气士对上同境的剑修,战力其实很悬殊。有点类似官场上那位提灯笼老人的郎中官职,分量之重,远超品秩相同的其他大骊官员。
道教推崇的大罗金仙,佛门护法的罗汉金身,世间神祇的一尊尊泥塑金身,俗世王朝所谓的金枝玉叶,都带了一个金字。
其中神祇的金身法相,其实是一个虚指,并非说神祇真正做到了遍体浑然皆金身,龙须溪那位河婆的金身,其实不过是孕育出眼眸一点金光而已。而这位女子,却是象征雨师资质的满头金发,有着天壤之别。
女子开始恢复容颜。
白骨生肉。
最后当她睁眼,已经犹胜之前的姿色。
一袭江河水精凝聚而成的青色衣裙,包裹住她那具诱人至极的娇躯。
她向前缓缓前行,如履平地,呼吸自如,比起在灵气充沛的洞府修行,更加让她感到酣畅淋漓。
女子抬手一招,那柄一直不曾出鞘的符剑从江底自行跳出,被她握在手中,横在身前,她轻轻拔剑出鞘,凝视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缝,如同一位美人脸上的道道伤疤,让人遗憾让人可怜。
已成大骊江神的杨花手腕一转,将符箓剑锋竖起,低头望去,凝视着唯有锋锐不减当年的它,柔声道:“到头来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
符剑微颤,灵气衰竭,如病榻上的枯槁老人,意气尽无。
“我不会嫌弃你的,断头路也好,我们一起走到最后。”
杨花低下头颅,微微侧过脸颊,用锋刃在她脸上割出一条条血槽,深可见骨。
铁符江水,滚滚流逝,水势愈发雄浑壮烈,杀气腾腾,绝无半点幽怨惆怅。
世间事,怀璧其罪。
世间人,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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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须河畔的青牛背那边,老人蹲在石崖上抽着旱烟,石崖边缘小心翼翼坐着一位“年轻妇人”,头发下垂,一直延伸到河水之中。如今升为被大骊朝廷认可的正统河神,她已经能够靠这种方式短暂上岸,不要小看这一小步,河婆河伯之流,任你修行百年千年,依然有心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