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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与自己一样临近金刚境,论起贴身搏杀,徐凤年有九成把握将其斩杀,要不然那时也不可能一瞬间就制住口衔骊珠并未疯魔的她,分明是个没有江湖阅历与厮杀经验的雏鸟,顶尖宗门的嫡系亲传大多如此,按部就班的在武道上飞跃晋升,看似一骑绝尘,一旦遇上在江湖摸爬滚打过来的同境武夫,只有一个死字,而且以她这种百年难遇的情况,棋剑乐府没有拿铁链把她当做凶兽锁起来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
徐凤年一边吐血一边苦笑,要有多悲凉就有多悲凉,让那个从小就在棋剑乐府长大而涉世未深的黄宝妆无限愧疚,以至于完全忘了这场灾祸是这名佩刀男子自讨苦吃,两个鲜明的极端,一个她,上一次现世,惹下了骇人听闻的滔天大祸,一个她,只会埋头练剑,只会在棋剑乐府板着冷脸这么个最笨的法子,去应对所有人,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师父逝世以后,便是瞎子一般茫然失措,只敢躲起来偷偷哭。
这个她,此时此刻,忘了矜持和羞涩,颤抖着伸手去帮这名陌生男子擦去鲜血,但如何都擦不干净,徐凤年轻轻抬手挡去她得帮倒忙,一脸无奈道:“没事,吐着吐着习惯就好,死不掉的。”
徐凤年好奇道:“她是谁?”
黄宝妆抽泣着沉默下来。
徐凤年也不追问,在离阳王朝魔道式微得厉害,尤其是当年六大魔头上金顶,被齐玄帧一人杀尽,徐骁马踏江湖后,一些个帮派名字稍微有魔教嫌疑的都忙不迭更名,夹起尾巴做人,但北莽皇朝大大不同,北莽王庭除了扶持那些个少数几大宗门去垄断江湖,对于所谓的魔道派别,一直不予理睬,以至于那些个公然食人心肝的、采阴补阳的大邪派,一样能够风生水起,北莽王庭一直遵循江湖事江湖人自己拿双手去解决的宗旨,这次北莽点评武榜,除了天下十人,还列出了十位魔道巨擘,随便拎出一个,在离阳王朝被江湖传首十次都不够,其中高居榜首的洛阳,只凭双手便转战东锦宝瓶橘子龙腰四大州,最后更是堂而皇之杀到帝城,见人便杀,这还不够,直到赶至皇城门口的军神拓跋菩萨亲自出手,才挡下这位一身紫袍魔头的脚步。
北莽女帝就在城头观战,始终耐着性子没有调动拱卫皇城的六千锦甲,而是说了一句:“用六千甲士杀一个洛阳,寡人的巍巍北莽岂不是少了一万二千好儿郎?”
这样的江湖,这样的北莽,是应该亲眼去看一看。
“凤年,你有没有想过,北凉三十万铁骑,要担心被背后捅刀子,到底能否挡得住北莽一个皇朝的正面南下?”
那一晚彻夜密谈,临近尾声,徐骁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徐凤年后移了一下,靠着墙壁,总算止住鲜血涌出的势头,抬臂拿袖子随意擦了擦嘴,苦笑道:“当时一个冲动,对姑娘有所不敬,见谅个。”
黄宝妆摇了摇头,指了指徐凤年的脸,继续比划手势,“你的面具破了。”
先前在雁回关墙根下蹲着换上一张舒羞精心制造的易容面具,与那个她一战后,已经破碎七八分,徐凤年仔细一点一点撕去,在她帮着指指点点下,逐渐露出本来的面容,略显苍白。
徐凤年伸出一只手,她以为他要自己搀扶,也伸出手,一下子被他拉入怀中。
手足无措的黄宝妆娇躯僵硬。
徐凤年轻声笑道:“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喜欢我。我也没说喜欢你啊,不过就是吐了这么多血,好歹把老本挣回来,亏本买卖,我不做的。”
精疲力尽的世子殿下闭上眼睛。
记得徐骁说过,年轻时候第一次遇到媳妇,就被打了个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