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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敌人——”兀力拔辨认了一阵,嘶声力竭地道,“准备弓箭——”
兀力拔完全可以肯定,这次濨水泄洪根本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想到这里,他遍体生寒,短短两三个时辰,他的鬓发已经全部灰白,瞧着落拓又憔悴。
三王子惊骇万分——敌人?怎么可能?
这次水患来得这么突然,几乎没有一点点预兆,对方怎么可能提前准备这么多木筏船只?
“柳羲大军?”三王子险些站立不稳,两条腿都麻了,他道,“他们怎么可能预卜先知?”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有水患来临,哪个神经会准备供应近十万大军所需的简易木筏?
这里可是北疆,不是江流交错的南方啊。
大王子也是懊悔不迭,他本身是想带着大军和粮食过来争夺兵权的,结果把自己赔进去了。
他耐心蛰伏多年,本以为能成为笑到最后的大赢家,谁知后头几个弟弟跟吃了药一样猛。
一个老四一口气干掉了七个兄弟,结果却跳出个老九终结了他七杀的神话。
这还不算刺激,刺激的是老九竟然“马上风”,最后便宜了原先的输家老三。
听闻老三被姜芃姬蹂躏得不要不要的,缺粮缺得快饿死了,他就拉出所有家当准备打秋风。
结果嘞?
打秋风没打成,反而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弄得险些全军覆没。
难不成老天爷也看不得他舒心顺意?
大王子道,“呵呵,兀力拔将军,说话慎言。那个柳羲还能一手策划这场天灾不成?”
退一万步说,哪怕真是姜芃姬策划的,她哪里来的多余人手?
思及此,大王子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了。
先来捋一捋,姜芃姬带领三万先锋营率先抵达,料准北疆会趁着主力大军未到的良机夜袭,于是将计就计来了一出埋伏,顺利打得兀力拔大败而归。这之后,姜芃姬哄骗士气颓靡的北疆后退,扰乱他们阵型,一前一后,配合第二波抵达的主力军夹击北疆大营,打得北疆只能慌不择路后撤到玛依努大营。从这之后,姜芃姬大营便只出不进,押解北疆俘虏去了东庆。
换而言之,如今的柳氏大营只有两批人。
第一批三万先锋,第二批抵达的主力军大概在六万,两批相加约莫十万。
不过,姜芃姬一开始可是打出十五万的旗帜,其余五万人去哪儿了?
难道说这些人偷偷摸摸绕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去北疆极北,濨水上游搞事情了?
不对不对——
打仗不能这么算,为了彰显军力,多半会虚报好几万,好比北疆把十八万大军吹成五十万。
大王子抓耳挠腮,始终猜不出真相。
兀力拔不想和大王子纠缠,如今大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争来争去,反而便宜了敌人。
“天灾也好,人祸也罢。柳贼来者不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退敌——”
说完这话,他觉得口舌发干,舌根酸涩。
兀力拔身为北疆智者,半生辉煌,何曾想过会有如今落拓的下场?
此次如果不能退敌,必然会落入敌人之手。
兀力拔很清楚自己要是成了俘虏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北疆大军撤得不算晚但也不算早,兵力保全大半,但武器辎重什么的,几乎没怎么带。
几波稀稀拉拉的箭雨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其他办法阻止人家过来。
兀力拔黑沉着脸,霍地一声拔出腰间的匕首。
不管是哪个北疆汉子,他们都有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因为这样方便野外处理猎物。
现在可是战场啊——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匕首短刀能起什么作用?
庆幸的是,敌人现在也摆不开阵势,无法结成军阵步步推进。
“登岸——杀——”
符望坐镇中军,李赟先锋指挥,姜芃姬这个浪上天的主公被关“小黑屋”了。
开玩笑,现在可是水路混战,不比寻常。
要是主公不慎跌入水中淹死或者被大水冲走,他们想救都来不及。
对此,姜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