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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山民和黄忠一动手,最先感知到的,不是各地的探子,而是在宛城当中的商人。
比如说,张世平。
三个字的名字,在大汉当下的风俗之中,就代表了贱民出身。
和庞山民,黄承彦等那样可以取一个字的名字偏偏不用的士族出身不同,张世平是想要用一个字的名字,但是不行。
就像是后世很多小孩出生的时候,也想要用一个字作为名字,但是基本上都不允许。虽然没律法明确说不行,可就是上户口的时候,『原则』上不行。
贱民就是贱民,士族就是士族,父母官就是父母官。
阶级森严且不容任何的僭越。
还想着什么鱼水情?
想桃子吃呢?
商人,在大汉的观念当中本身就是低贱的。
配合着双字的贱名,刚刚好。
汉代商人的地位,一直以来都不是很高。商人,和赘婿、囚犯,是一个等级的,若是任何时候需要炮灰了,便是先抓这个等级的去送死。不仅是在汉代,在重视小农经济的后续封建王朝之中,也习惯性的持续着这样的观念,什么人人平等,职业不分贵贱什么的,简直就是做梦。
张世平出身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家庭,他的哥哥继承了他父亲的几亩薄田,所以他就什么什么都继承不了。一份的田产如果分成两份,便是谁都活不了。
张世平就只能拿着他父母积攒了十几年的一点钱,开始了他的商贾之旅。
从贩卖针头线脑碎布木盆,到漆盒铜镜首饰,再到粮食布匹战马
这一路走来,他见过不少和他一样的商人,默默无闻的死去。
这些商人之所以走南闯北,和张世平一样,大多数都是因为家里穷。
因为穷,所以没有基业可以继承,也没办法在原本家中吃白饭,只能出来搏命。
士族大姓大户里面的子弟衰败了,还能在族内混着,领一份钱粮,等长大了之后成为某个主房的狗腿,亦或是随从什么的,摇旗呐喊鼓吹跪舔,总是能混一碗饭吃。
一般的人家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家里留个长子继承田亩,次子往往就是拿了家中积攒了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才留存下来的铜板,在父母面前磕一个头,然后远走他乡。
在这些人当中,大多数都死了。不知道是死在山林之中被野兽吃掉,也有可能是在某个城镇里面被抓不到凶手的衙役抓去顶罪,反正等级是一样的,县太爷也不在乎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只需要表面上抹平了即可。
因此某些角度上来说,在大汉行商,能活下来,并且越做越大,最终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商人的,运气和手段都不少。
张世平就觉得他的运气不错,至少在他出来喝汤吃早点的时候,闻到了一些不祥的气味。
宛城几乎是游离在大汉的传统意义上的疆域之外的城市。
更像是一个以商业和商人组建成为的都市,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农业和手工业形成的城镇。
这就导致了在宛城之中,大部分人是商人。
一个地区的城市,总是会有各自的饮食习惯。
比如在云贵一带的城市里面就喜欢吃各种白伞伞,然后躺板板,而在两广地区就喜欢吃胡建人,生腌一下咯嘣脆
当下宛城的生活习惯,则是从一碗汤开始的。每天早上起来,喝一碗羊杂汤,然后吃个饼子,便是开始一天的生活。这几乎是宛城大多数的商人生活的模式,但是这一天,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的氛围在蔓延。
张世平他每天早上,早起之后,都是先喝一碗羊杂汤暖暖胃,然后再吃一张面饼,也就算是每天的小满足了,然后开始一天的忙碌了,可是今天的汤却让他喝不下去
因为庞山民和黄忠闭锁了宛城四门,开始大规模的搜捕城中的『老鼠』,凡是没有身份,有嫌疑之人全数都抓捕起来,若有反抗的,当场格杀。
当然真正有胆量反抗的人并不多,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血腥味不是太浓,可偏偏不知道是张世平的鼻子太好用,还是说刚好有阵风吹到了张世平这里。
他闻出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