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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头的出现,在宁无心意料之中,且早在昨夜,就有了腹稿。
作为小镇千载的主人,老人岂会听不出其中的调侃与玩笑之意?
少女听似玩笑,实则旁敲侧击——踏入书肆修行,起先宁无心以为不过是随口之言,可经此一事后,坐下来细细思量了半天,此前很多没有细思琢磨之事,便就了然了。
能得到坐镇小镇千载的主人一句正儿八经的承诺,其中牵扯大约就不简单了。
细细一想,以小镇之神秘,书肆又作为小镇阵眼之一,必然有着寻常人难以知晓的秘辛。
傅老头听完便也笑了,却并不回应,笑意到了最后,逐渐凝重,不禁感慨道,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件事上,他以极短篇幅讲述了一个镇压了几代天骄的巾帼绝代女修的一生,堪称惊艳,也满是可悲,“老夫这一生几百载,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与事,各路天骄,却没有佩服过几个人,但这位女修,却是叫我很是为之钦佩与动容的一位”老人神色平静,扼腕着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话,老人只在心中叹了一句,到底没说。
傅老头行事,与这一番话,宁无心岂会不知道他想表达的含义,她也是头一回听到宁老婆子千年前的光辉事迹,诧异动容,皆有,很微妙的一笔,但结果也就那般。
毕竟修行之路上死的人委实太多,宁老婆子不过其中一人,死了,就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几百几千年后,有谁还记得这么个人?
但傅老头不接茬,又险些算计了她一把,她宁无心再是好脾气,泥人却也是有三把火的,拨了一下熄灭的炭火,宁无心纵然忍不住冷笑,也知道,此刻,什么选择于她而言最为有利。
她之所以将穗子留下,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嗤笑了一笑后,独眼少女转而询问了三件事。
每一件,都可谓一针见血。
其一昨夜除了傅牟两家外,是不是还另有人插手了;
其二插手之人与她算计她的背后之人又是什么关系;
其三是谁,又为了什么而做了这样一个局?
眼睁睁看着宁老婆子毙命,却又要留下她一介神魂?
傅老头眼中有笑意有无奈,险些要忍不住转头一脸赞赏的夸赞,这小后辈了。
跟明白人说话,从来都舒服些,傅老头也不藏着掖着——
第一个回答:有;
第二个回答:大道之敌。
第三个回答:老夫之师,为其孙儿。
但话中,皆点到即止,宁无心问了什么,他便答了什么,多一丝信息,甚至于一个字都没有。
抠门儿,吝啬,宁无心给这老头又添了几笔印象。
“大道之敌吗?”少女闭上眼,掩盖住其中好奇与诧异的涟漪。
但,即便这般,也足够了,只要那人并非是背后布局者的后手,她倒是暂时无所谓,至少短时间内,她不会担心,这位背后布局者的大道之敌会因为某一战之中,以她之信息,扰其心志。
至于宁老婆子之孙,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究竟有何能耐引得傅老头之师为其谋划,就暂时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
再说到傅老头之所以如此干脆,不过就是她问的恰恰正好罢了。
否则,断不会接下她这“投石问路”的一笔,这老狐狸算盘打得精着呢。
但是,她宁无心也不傻,睁开眼,抬首看向天井,其外,朝阳之辉被浓雾遮蔽,“老前辈你自己琢磨琢磨吧,放了她,无异于给我自己树立异己,往后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姑且不谈,就说我昨夜冒着生命危险适才拿下,更是瞎了一只眼,你说这该怎么算?”话尾忽然翘起笑音。
傅老头“勤俭持家”几百载,是颇有些积蓄,但也经不起一通乱造不是?一条命,一只眼,算来算去,他得破费多少的钱财?可既是师尊之令,他又不得不为之,这可如何是好?
这位坐镇千载的主人顿时就忍不住行那商贾讨价还价之势,没想到少女不为所动,“我去弄瞎你傅家背负薪火的乖孙女,打掉她半条命,然后潇洒离去,你乐意?”
老人眸子蓦然一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