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在山水环绕精巧又大气的建章宫中,一位须发花白身穿玄色金龙纹长袍的老者在躺椅上欣赏着宫中园林景色。
老者不怒自威,便是这大彭帝国当今的陛下陆徹……他这一生平内乱又北逐胡虏,立下赫赫武勋。
然而到了晚年,他似乎对那些事情也已经提不起干劲了,原本要精心计较之后才能发动的北伐也是草草敷衍之后便像是‘走流程’一样的开启。
哪怕因为这次准备不充分的北伐已经引起了诸多后遗症,他也没什么心情去认真处理。
他的心思已经变了,就像他以前喜欢在巍峨大气却相对朴素的未央宫居住理政,现在却更喜欢在这奢华精巧的建章宫内长居。
人总是会变的,自从十二年前的那件事之后,他就变得渐渐地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了,或许唯有那虚无缥缈的‘长生’才能引他遐想。
他现在想要清净,只是却不得不听一个奴才的哭诉。
“陛下,你要为小人做主啊,那廷尉监丙纪和郡邸狱王弃竟然抗旨不遵,还杜撰了一个什么曾皇孙的名头来阻止小人执行陛下的旨意……他们这是胆大包天,理当……”
这宦官喋喋不休地说着,像是受了大委屈,哭腔里面声音都听不清楚。
陆徹根本不想听这宦官说了些什么,然而那‘曾皇孙’的出现却是猛然间触动了他的神经。
他猛地起身以一种与他此时年龄和身体状况不符合的动作一脚踢开了那个宦官,然后对着旁边安静侍立的羽林卫郎官道:“辛武,你来说。”
这辛武就是砍了王弃一刀的那个威武军汉……武艺不俗而且应该也很聪明并且受陆徹看重,否则他可当不了这羽林郎。
辛武再一次感受到了陆徹的喜怒无常,他低下头抱拳道:“启禀陛下,末将与内谒者去郡邸狱传令,确为丙纪与王弃所阻。”
“只是那丙纪言:有曾皇孙在狱中。”
“末将不敢擅专,遂与内谒者返回请示陛下。”
那宦官闻言连连点头……在他听起来这辛武就是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而已……只是表述上‘稍稍’有些不一样而已。
陆徹却是露出了嫌恶的表情,随后冷冷地指着那莫名茫然的宦官道:“把这不晓事的奴才拖下去杖毙。”
那传令的宦官立刻大声惊呼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得这种下场。
只是任由他如何挣扎,宿卫宫中的羽林军兵卒可不会听他的,直接将他给远远地拖走,直至一丝声音也无。
辛武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头冷汗,他再一次地深刻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意味。
这时陆徹又看向辛武道:“那你可搞清楚那曾皇孙是什么来历?”
辛武连忙道:“末将不知,在郡邸狱被阻之后便来向陛下回报了。”
陆徹听了反而点点头道:“不知?也罢,你下去吧。”
辛武闻言连忙告退……走出建章宫的时候,他的衣物已经紧贴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不过他内心是高兴的,因为他成功过关了……先前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回答‘不知’的时候,陛下心中反而是满意的……这可真是‘伴君如伴虎’。
只是辛武是成功‘脱劫’,但紧接着陆徹就一口气同时召见了三个人。
其一是个国字方脸看起来一派正气,但却谦逊无比显得十分低调的年轻人……这便是如今的奉车中郎将陈昀。
另一人看起来有些粗蛮,皮肤黝黑身上也沾着一股泥土腥味……这是屯田校尉梁取。
最后一人则是一身锦衣面带银面具的林触了。
这三人是暗卫如今在长安的所有高层,却是被陆徹一并召见。
“朕有个曾皇孙在牢狱之中,你们可有人知道?”陆徹的声音严肃乃至与严厉。
那陈昀为奉车中郎将那是首当其冲。
只是他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臣不知此事。”
陆徹点点头道:“不知便是不知,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你们呢?”
那屯田校尉梁取也是抱拳道:“陛下,长安城内并非臣所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