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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的手微微动了动,头抬起来了一点。
中年太监看在眼底,继续道:
“主子们不欢喜,你就没有爬上去的一日,奴才也分三六九等,有奴才能站着让主子跟他们的心思开心,让主子护着,那是一等的奴才,二等的奴才是老实本分,却又有眼界力,会识明主。三等奴才是老实人,最末等的就是让主子出气的,永远只能做了脚底灰。”
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慢,而等他说完的时候,那小太监已经抬起了脸,定定地看着他许久,忽然道:“不做脚底灰,我要做最好的奴才。”
那小太监说这个话的时候,中年太监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有点发毛,因为那小太监的眼珠子里的神情,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中年太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漂亮异常的脸蛋:“冲你这张脸,说不得你还真有个机缘。”
那少年太监一楞:“您不是说主子们讨厌看见我的这张脸?”
中年太监悠悠地笑了起来:
“这个世上最喜欢漂亮东西的贵人们都在这个宫里,有谁不喜欢漂亮东西呢,只有人不喜欢那漂亮的东西对自己露出不好的表情罢了,若是你总笑着,让人谁看着你都舒心,再能揣摩点主子心思,多上点心,说不得你以后真能回到御前去呢。”
小太监顿了顿,愣愣地,却忽然给那中年太监伏了下去,恭恭敬敬地道:“多谢。”
那中年太监一楞,嘿嘿一笑:“谢什么,你个憨货小子。”
只是在那少年抬起脸的下一刻,他就呆愣住了,面前少年安安静静地坐着,看起来就像宫里的小主子们一般。
一身贵气,但是下一刻,那少年就去把鱼盆捧了起来,又往里头倒满了水,然后跪了下去,双臂伸直,让沉重的鱼盆搁在自己的手臂上,继续完成他没有完成的惩罚。
中年太监倒是满意地点点头,乖觉的人才有在宫里活下去的资格。
至于方才,大概是他的错觉吧。
中年太监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
安静地跪在宫殿门前的少年太监,静静地跪着,无悲、无喜、无怒,仿佛悄无声息地跪成了黑暗宫城里一抹永恒的暗影。
只是,彼时谁也没有想到,终有一日,整个宫廷,朝廷,甚至整个天下都被那黑暗的影子笼罩了进去。
那一日的傍晚,前殿伺候的一个美貌小太监被人从合欢殿里抬了出来,被白布盖着,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殿里传来靡靡的笑声。
殿前的总管太监看了眼殿里,暗自叹息了一声,陛下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竟然招了那么些大臣在里头吸食五石散,吸完了便总要让漂亮的小太监或者宫女进去公然侍淫,这小洛子总是被召唤的最多的一个。
估摸着是撑不下去了。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中嘀咕,随后摆摆手让人把那气若游丝的小太监抬走。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小太监不知道怎么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但是却——疯了。
黑暗的屋子里,传来兽一样的凄厉嘶鸣,在黑夜中显得异常的诡异。
但是很快,一切仿佛又都安静了下去,一个中年男子匆忙地从哪黑屋子里出来,擦了一把汗,对着等在门口不远处的少年太监疲惫地道:
“好了,睡了,早知道就不要教洛少爷武艺了,如今对付不了敌人,却反伤了他自己。”
那少年太监看着黑屋,随后淡淡地道:“洛儿一向如此,他也总是如此,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意伤了别人。”
那男子叹息了一声:
“洛少爷和炎少爷你都是根骨绝佳之人,血娘早几年给你们用了那种最毒的法子催发你们的内力猛进,如今还是见了短处,洛少爷失了神智,他身上的那些内力反而被激发了出来,实在危险,不如废去他身上的”
“不行!”少年冷冽地打断了他:
“你不过是个御医,我也不过刚刚升了贵妃宫里四品掌膳太监,事儿太忙,照顾不到他每时每刻,即便如今洛儿很危险,但是谁敢靠近他就是死路一条!”
那中年男子一愣,看着少年身上换了深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