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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婉玲停顿了停顿,面色尴尬地说道:“伟国伟国这次也被调去省里亦安啊,爸爸不是不来看你,实在是他太忙了,过些日子你就能见到他了。”
相对于何亦安脸上的落寞,程家安的心头却似乎有一片明悟。
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那么为什么不来团场看看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呢?难道也因为工作上的缘由吗?
程家安不好妄加揣测其他的,可做为男人,他知道,何伟国不是不想念儿子,而是不愿再见到自己!不愿再跟这个家庭有丝毫的牵绊。
那些年,程家安四处奔走,竭尽全力地去帮助照顾何伟国,同时也见证了何伟国太多的卑微、懦弱、胆怯。
那一刻,何伟国曾经引以为豪的尊严和高傲,却在他最看不上的泥腿子面前摔得一地稀碎,成为了他毕生羞于提及的“污点”。与其说不愿再见程家安,不如说是在极力遮掩自己已经荡然无存的自尊罢了。
这些,程家安只能深深埋在心底,谁也不能告诉!
“哎呀!”蒙在鼓里的李秀兰恍然不知,还喜滋滋地问道:“那这么说,他俩可都是要高升啦?”
杜婉玲微微颔首道:“算是吧。”
程家安双眸中显出几分唏嘘,点点头说道:“应该的,应该的,那他俩具体是什么工作?”
“伟国调去了省卫生厅,具体职务还没下来,估计副厅是跑不了,秦丹萍主任去了省部委,应该也会被重用的。”
“那你呢?”李秀兰急忙追问道。
杜婉玲微微笑了笑:“我啊,暂时还在陇佑待着,陇佑现在不是也改市了嘛,我被任命在市文化局工作,呵呵,副局长!”
李秀兰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欢欣鼓舞地说道:“那太好了,你看看,你们这一家子人,总算是老天睁眼啊,这苦啊也算是没白吃。亦安啊,好好向你爸妈学学,将来出来也要干大事。”
“嗯,我会的!”何亦安顺从地点点头,然后转头询问杜婉玲:“妈,那你能在这待多久?”
“妈妈明天就要回陇佑了!”杜婉玲心里有点纠结。
“啊,这么快就走啊!”何亦安吃了一惊,脸上露出浓浓的不舍之意,怅怅低下了头。
杜婉玲笑了笑,怜爱地摸摸何亦安的脑袋:“傻孩子,舍不得妈妈了?”
看着何亦安落寞无语,李秀兰伤感地说道:“还说呢,你走的头几年,他总是跟着我屁股后面天天问,问得我头皮都发麻。后来大了吧,估计也是懂事了,没再怎么问了。可我知道,他心里啊惦记着你们呢,毕竟骨肉连心啊。”
几句话又说得杜婉玲又是泪水涟涟:“亦安啊,是妈妈对不起你啊。”
何亦安抬起头来,反过来安慰母亲:“妈,我没事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就再没去烦干妈。”
李秀兰击掌而叹道:“看看,亦安多懂事,婉玲啊,都过去的事啦,你也就别这么难过了”。
杜婉玲看着如此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何亦安,心中慨叹着,冲着程家夫妻感激涕零地说道:“是你们教的好!家安大哥、秀兰嫂子,这次来啊,我还有些事情想跟你们商量商量,嗯这个”
看着杜婉玲瞄了一眼何亦安,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程家夫妻对视一眼,皆是心领神会。杜婉玲这是想要商量何亦安将来何去何从的问题,这也是盘亘在夫妻俩心头的一个大难题啊。
商量这种事情当然得避开何亦安这个当事人,于是程家安寻故支开了何亦安。
“哦,我都明白,亦安啊,你去咱那个小卖铺里弄点酒和汽水回来,你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晚上啊就不走了,大不了就在团场的招待所住上一宿,让我们也给你妈接接风,庆祝庆祝。”
不明所以的何亦安欣悦地站起身来,答应道:“哦,好,那我现在就去!妈,干妈,我去了哦!”
杜婉玲歉然地点点头:“嗯,你去吧!”
等着何亦安离去,李秀兰这才谨慎地探过身体,询问道:“你是想说亦安的事吧?”
杜婉玲颔首蹙眉,黯然神伤地说道:“是啊,这些年都是天隔一方,我们做父母的,连点基本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