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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们早已憋了许久怒气,辽军弓弩既已射尽,他们再无顾忌,立刻将藤盾掷于地面,一面面藤盾沿路抛掷,在四角蒺藜钉上铺出一条盾路,羌人们踩着藤盾蜂拥向前。
“别让辽军逃了!”羌人大呼冲前,愈往前冲,马蹄声愈是响急,洛狄生性精细,迟疑停步道:“不对,这马蹄声忽近忽远,就象是马匹被赶着前后乱跑,族长,小心辽人有诈!”
涂里琛一心要为族人报仇,哪肯听劝,喝道:“辽人弩矢射尽自然惶惑,马蹄声乱正是他们军心已乱,追上去!智想远攻,我们就要近战!”
又追上数十步,马蹄声竟已凭空消失,漆黑夜幕陡然寂静,羌人正疑惑辽军怎会这么快便逃远,忽感前方劲风大作,似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中向着羌人猛冲而来,虽无声息,却带着一阵压抑的躁急之势,劲风转眼扑至眼前,羌人躲闪不及立被撞倒一片,骨碎声,惨叫声顿时又起,“什么东西?”
“快闪开!”羌人被冲撞得四散溃乱,这群冲来之物竟似有许多之众,在人群中四下乱撞,踢踏得地上藤盾咯啦乱响,只是片刻间已有许多人被这冲来之物或撞飞或踏倒。
“快拦住他们!”涂里琛大惊之下挥刀冲上,方一挥刀便觉不妙,夜色浓郁中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敌友难辨,自己的族人早被这诡异之物冲撞得乱做一团,只听得到处都是混杂着扑腾奔跑声的呼救喝骂,根本分不出刀砍处是族人还是所来之物,若是随意出刀反会伤及自己族人。
不单是涂里琛,其余羌人也是暗暗叫苦,方才为防辽军偷袭他们早已抛下火把和点火之物,手中藤盾又都扔于地面覆盖暗钉,此刻无盾抵挡又无法点火照亮,可冲来之物却似是不要命般在羌军中横冲直撞,硬是把这数万羌人冲得乱成一团。
涂里琛此时也无心顾及辽军冷箭,向身边族人喝道:“大家都闪开,离我十步!” 一边喝叫一边大步上前,洛狄见族长暴露行迹,急叫道:“小心辽军冷箭!”
“快随大家让开,别走近我!一定要把冲来的鬼东西砍倒一个看个究竟!”涂里琛又怎肯让族人继续被袭,大喊着往最混乱处冲去。羌人们辨出族长声音,忙避散让开,涂里琛听得脚步声远,唯有前方一道劲风笔直冲来,心知来者是敌,当即使出全身之力挥刀向前猛剁,只听一声沉闷声响,手中刀已剁实,冲来之物砰然倒地,涂里琛探手往地上摸去,入手处一片湿漉,血腥气扑鼻而来,倒地之物犹在剧烈颤抖,却未有一丝呻吟发出,似乎口鼻都被堵住。
“是马匹?”涂里琛仔细一摸才发现自己砍倒的竟是一匹口鼻被裹,四蹄包布的战马,马背上空无一人,而马股处已被人用刀刺伤,所以这匹马负痛之下才会一个劲的乱冲乱撞,“卑鄙!竟用马匹冲撞!”
想不到自己的三万部下竟被这群疯马撞得溃不成形,涂里琛险些气炸胸臆,大喊道:“大家立刻往左右散开,让过这群疯马,不用跟畜生废力气!”
“族长轻声!”洛狄急忙拉着涂里琛往旁退开,“辽军必定还在前方窥伺,小心他们放箭!”
此时,远方暗处,一个声音悄悄响起:“智王,听声音涂里琛就在前头,既然他暴露自己所在,我们就送他一阵冷箭!”
“先别杀他,涂里琛的性命还要留着,我们只需尽量折损他们的人手即可,待羌人步过蒺藜钉所埋之地后再派骑军突袭。”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涂里琛太意气行事,既无临难不乱的克制,身边又少了一位出谋布策的军师,否则羌人也不会连番中计。”
听族长叫破冲来的只是一群无人骑乘的马匹,羌人们都扶着受伤族人避往道旁,他们被这群负痛狂奔的马匹冲撞得狼藉一片,无不破口咒骂。洛狄忙向众人低声警示:“大家沉住气,小心引来辽军冷箭!”又叹气道:“可惜这些马匹都被刺伤马股,不然倒可擒获以供我们骑乘。”
“智哪肯把坐骑留给我们!”涂里琛低骂了一声又道:“也不知辽军放过来多少匹马,少了坐骑他们就逃不远,大家从左右两侧冲上去,别理会这些马!”
这些马匹后股被刺,负痛下只是撒蹄狂奔,因口蹄裹布所以无法嘶鸣,蹄声沉闷,羌人识破是伤马后自不再拦阻,任由群马往后逃散,有些马匹被蒺藜钉扎伤后撂蹶倒地,有些则散往远